一

7日深夜11点23分，雷雨持续1个多小时后，整个县城突然断电。夜色中的小城，大部分居民正在熟睡。县气象局值班室里，观测员欧阳丽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12点前必须将观测数据上传给省局。”刚刚躺下的气象局局长魏新功赶紧去找发电机发电，两人在大雨中忙成一团。

整个小城都不知道，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在县城北山上酝酿……

二

短短十几分钟，无坚不摧的泥石流顺着三眼峪和罗家峪两大山谷狂奔而下，山洪泥浆滚滚，所经之处，片甲不留，月圆村不再月圆，200多户人家被泥石流吞没，剩下仅可辨认的一扇孤零零的院门。大量堆积物冲进白龙江河道，形成堰塞湖，对江边群众造成巨大威胁。

距离三眼峪10公里之外，县气象局，11点50分左右，发电机终于被修好。但此时电信网络又断了，匆忙之中，欧阳用手机接通省局上报了数据。就在她全神贯注工作时，值班室里突然闯进避难的群众。

三

11日中午11时，欧阳拿起刚制作好的抗洪救灾气象服务快报就往位于重灾区的抢险指挥部跑。在两大泥石流掩埋堆积区中，三眼峪离气象局更远，而抢险指挥部所在的政府综合办公楼就位于三眼峪西部，灾难中，家属楼被冲毁，泥石流绕了一个弯，从指挥部前面奔袭下山。

欧阳在石块淤泥中小心落脚。

由于人手极度紧缺，灾后几天，欧阳成为送报的主力。两大泥石流填埋区是送报必经之处，之前2公里的路程由于道路被阻断，要走上一个多小时。瘦小柔弱的身影，在山坡上、泥沼里、废墟中寻找落脚之处，在灾民和救援人群中快速穿行，一不小心，整只脚便挂满泥浆，跑快了，伤口会隐隐作痛。

挖掘机的大铲子里挤得满满当当，就连车门两侧都挂满了人。

在被江水彻底淹没的县城主干道，欧阳与灾民一起站在挖掘机的大铲子里被来回运送，10多个人挤得满满当当，最前排的人抓着铲子的边缘，后面的再抓着前排的人。第二天，在又送了3次材料后，欧阳发现脚后跟已经出泡流血，“袜子粘在上面都脱不下来了。”暂住在院子里的水文站的大叔听说后非常心疼，送来了一双崭新的旅游鞋，让欧阳很是感动。

四

穿上大叔送的新鞋，欧阳继续行走在这条已经烂熟于心的“道路”上。虽然11日白天没有降雨，但路依然不好走。泥石流爆发已经过去3天，但县城里大量石头、淤泥、木块都未来得及清理，还能发现残破的电视机、沙发等物件，一些淤泥表面看上去有些发干开裂，但踩在上面却软塌塌，房梁被挖了出来，铺在泥浆上供人通行。欧阳不时提醒身边的人，“一定要踩在石头上。”

11日，记者随同欧阳一同走过填埋区。

一些失去亲人的灾民坐在乱石堆上嚎啕大哭，不时有抬着遇难者遗体的担架从身旁经过，看到这些情景，闻着刺鼻的腐臭气味，想着自己踩着的地方下面可能就埋着人，小姑娘难掩害怕。手中的几份预报材料主要是针对11日傍晚舟曲在泥石流灾害后将迎来的第一次较强降雨过程，凝聚着国家、省、州、县四级预报专家的心血，“关系到后面的救援进展和更多人的生命，耽误不得。”

“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一声叹息后，欧阳又是一路小跑。

11日傍晚，灾区再次迎来大到暴雨，雷声轰鸣达几小时，闪电大作，将这座殇城映照得通亮，仿佛伸手可及。县城陷入短暂的停电，欧阳此时的任务是帮厨，在手电微弱的灯光下，她正在准备馍馍、土豆和白菜等食物，这是30多名气象服务人员第二天的伙食。（图文：余晓芬 李景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