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结束20世纪,跨入新世纪的时候,令人担忧的消息不时从世界各海域传来。请看下面的事实。

地中海,这个曾经孕育了人类最早古船及若干文明之海,世界上最大的内海,因遭受人为污染,致使一大片水域,不再有生物存在。地中海四周的海滩,原本是沙明水净、清新宜人,现在却是污浊流行,斑驳不堪。每天,倾入地中海的石油污染高达27.2万吨。每年,倾入的工业废物及生活垃圾高达17亿吨。其中,60多吨合成洗衣剂、90吨农药、100吨水银、2400吨铬、3800吨铅、2100吨锌,以及大量的润滑油和石油产品。地中海四周的河流,原本以风光秀丽、盐度高而闻名,而今已被污染,混浊的河流,像一条条排污水渠,把臭气冲天的黑水,排进地中海。在意大利海滩,游泳的人常常皮肤过敏,甚至引起皮肤长疮疹;霍乱病本在数十年前已经绝迹,近年来患霍乱的病人逐年增多。那些吃了被污染过贝类海鲜的游人,染上了一种顽固的肝病,还有斑疹、伤寒……如今,当地中海不再清净之后,一切都变了。愁云惨雾,悲声浊浪;人们惶惶不安,但又无可奈何。曾经多少代、多少人而自豪的地中海,远离了美丽的现实。今天的地中海依然是巨大的,不过,它不是巨大的美丽,而是巨大的藏污纳垢之海。这是一处海洋的终结呢?还是世界海洋的厄运开始?人们不愿眼看着地中海这样死去。

在北大西洋的北海海域,也发生了相同的命运。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这里曾是一个重要渔场。但是,英国及北欧国家在这里发现油田之后,便大规模开发北海油田。英国从一个石油进口国,成为石油出口国。据1978年至1982年的统计,英国在北海该时期的石油总收入为478亿英磅,纯利润329亿英磅,仅此一项,占英国同期国民生产总值的5%。如此巨额的财富,可谓财源滚滚了,然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众所周知的北海的污染。北海不仅无清水,而且无鱼虾。此时的北海被人们称之为“废海”、“肮脏之海”……这是北海的罪过吗?北海的污染作为灾难却要由全人类来承担。

人们很难准确地统计海洋中污染物的数量与全部的垃圾,但是,我们不得不看到这样的事实:海洋已经成为波涛覆盖下的巨大垃圾场。

日本一年排到海里的污水就有130亿吨,美国为200多亿吨,还有700多万吨的工业废渣。前苏联每天有300万吨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排入波罗的海。中国的工业水、生活污水,也在与日俱增。粗略统计,年排放量也在200亿吨以上,直接进入海洋的有100亿吨。1996年,我国沿海200多个排污口,分秒不停地向海中排污;近海水域,包括昔日的渔场受到程度不同的污染。中国的渔民无奈地说:“渔场没鱼了!”有人曾做过这样的统计,全世界每年仅船上倾入大海的废物,高达640万吨;扔进大海的塑料包装箱为约18亿个;商船、渔船倾倒入海的塑料包装材料达2.5万吨;塑料网绳、救生衣为13.6万吨。光是塑料造成的污染,每年全世界就要死去100万只海鸟,10万只海兽类。

人们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实,那个海面光滑、洁净的海洋,已经在我们的面前消失。生态学家们深感忧虑,人们不由分说地提出这样的疑问:如同陆地的荒漠化一样,海洋会不会变成荒漠?

让我们把视线移到中国沿海。

中国的城市生活垃圾在近几年里,以不寻常的速度增长。如果按人均日产垃圾1000克计算,我国8个主要沿海城市的年生活垃圾量为2000万吨以上。其中尤以上海为最,20世纪80年代中期,日产生活垃圾已达5000吨,高峰时为8000吨,而近二三年,日产垃圾达到万吨,年产垃圾接近400万吨。80年代的大连,按人均日产0.9千克计算,年产达到80万吨。青岛市每年仅堆放在海滩上的生活垃圾就有30万吨。

让我们再来看看中国的几个著名海湾。

渤海是中国仅有的内海,海域面积7.7万平方千米。然而,近几年渤海湾的命运不容乐观,甚至可能是岌岌可危了。据20世纪90年代初步统计,天津塘沽、汉沽、河北唐山、黄骅地区的工业污水入海量,每年为8亿吨,生活污水为2亿吨,排污口附近海域已成为可怕的无生物区。汉沽化工厂的污水多次造成南北20千米沿岸海域大批鱼虾死亡,周围1.8万亩滩涂成为有毒滩涂。1990年7月22~31日,北排河两次提闸放水,15千米的水面在流动中变成黑色,346公倾虾池被污染。

胶州湾曾是以碧浪与丰盈著称的海域,它与青岛市一起扬名天下。而今天的胶州湾,让你不敢相信,过去的赞誉之词是否真实存在过。也许你不会相信,今天的胶州湾水面,仅是1935年的2/3。也就是说,在60年的弹指一挥间,已经失去1/3的胶州湾了,而这一大片失去水域的90%,则是在近30年中消失的。以此类推,假如人们不改变目前的生活行为,胶州湾真的会被夷为平地,而且是垃圾堆积的平地,青岛这一美丽的海滨城市还会有多少风采呢?胶州湾沿岸的人民又将何以生活呢?据有关方面统计,至少有800多家工厂,毫无节制向胶州湾排放废水废渣。每年的工业废水排放量为7000多万吨,其中有各种污染物8000吨。每年排放的生活污水为1600万吨。岸边堆放的工业废渣40万吨。胶州湾被污染,使生物物种锐减,这里的渔民会告诉你,20世纪60年代初,胶州湾里有140多种海洋生物。到70年代,减至30多种。80年代时,只剩下17种,如今不到10种。同时,因为废渣填海,胶州湾水域,正以每年22平方千米的速度在缩小。

创造了中国近20年间经济发展奇绩的珠江口和广东省沿海。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海洋承担起了更为严重的灾难。珠江口和广东沿海地区,每年向海洋排放工业废水10亿吨、生活污水8亿吨。早在上个世纪的60年代,毛泽东主席曾在珠江口畅游,而今天,有谁敢到烂泥坑、垃圾堆、漂着厚厚一层油的珠江口去游泳呢?丁香的芬芳与木棉花已经离我们远去了。

法国著名学者查卡·伊斯柯看到人类已把海洋搅得不成样子,忧心仲仲地说:“近50年来,由于世界海洋的污染,成千种海洋生物正无影无踪地消灭,特别是近20年内,这个过程更加强化了。海洋空间如果继续污染下去,一定会给人类带来十分严重的后果。如果海洋死亡,人类便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