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仙山气象站,有像老曾这样一辈子驻守山上的,也有“子承父业”两代扎根的,他们在闪电惊雷中辨云识天,在狂风雨雪里测风量雨,这份坚守已经持续了近60年。在下一个60年,这份坚守还将延续。(刘文静 摄)
虽然数病在身,老曾却有站里最明朗的笑容。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到观测场晒晒太阳,还会跟站里的80后一起玩“杀人游戏”,也爱挂着QQ为老伴儿的农场攒积分,站里的年轻人常夸他时髦。(刘文静 摄)
第二天不到7点,老曾就顶着黑眼圈醒了,他说人老了,就算前一天睡得很晚,也很难像年轻人一样睡懒觉。前几年工作强度和压力大,老曾不幸患上了糖尿病,早饭前,他都要为自己注射胰岛素,肚皮上有很多针孔的旧伤痕。(赖敏 摄)
凌晨2点左右,老曾才踩着疲惫的脚步走回宿舍,准备休息。(刘文静 摄)
巡视观测场、记录数据、整点发报、备份数据……这样的循环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1点半,站里最年轻的的小石来接班,老曾十分谨慎细致地交代当天观测的注意事项。(刘文静 摄)
每隔1小时老曾就要去巡视观测场,检查设备是否正常。月黑风高的晚上,一支孤零零的手电筒就是开路小伙伴。(刘文静 摄)
吃过晚饭,老曾便投入到小夜班的工作当中。与一堆数字表格打交道的夜晚很容易瞌睡,为了避免误报,老曾常常填完一遍再核实一遍,实在太困还会去观测场吹吹风。(刘文静 摄)
平时站里最多四五个人值班,十分冷清。记者的到访让这里稍显热闹,老曾抢着端菜盛汤,招呼大家多吃些。(刘文静 摄)
在这间不到8平米的宿舍里,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几乎占满全部空间。老曾像往常一样,端起自己的“古董盆”,去公共卫生间简单洗漱。(刘文静 摄)
为保障24小时观测和巡视,气象站采用早、午、小夜、大夜倒班制。这天,刚好轮到站里年纪最大的老曾值小夜班,下午刚刚补完觉的他仍有些没精神,但是看到客人马上笑起来。(刘文静 摄)
刚下车,山里的潮湿雾气扑面而来。走进气象站,入目是潮湿斑驳的墙壁。(刘文静 摄)
戴云山脉之巅,岩石上的几间房屋,就是九仙山气象站所在之处。15日记者经过半个小时的盘山路来到这里。(刘文静 摄)
九仙山气象站成立于1955年,海拔1653.5米,是福建唯一的高山站、国家二类艰苦台站,也是福建有人生活的最高点。平均雾日305天,163天刮8级以上大风,年平均雷暴日76天。在这里,有一群默默记录天气数据的观测员。(刘文静 摄)
凌晨两点,九仙山上漆黑一片,大风呼啸。这时,在狭窄昏暗的走廊里,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老曾刚刚值完小夜班,正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回宿舍。
57岁的老曾是九仙山气象站年纪最大的观测员,名叫曾再兴,1975年上山,如今已在这里坚守了38个年头。九仙山海拔1653.5米,是传说中九个神仙居住的地方,刚上山时,记者也被眼前“云雾缭绕山林间”的美景所吸引,但在老曾眼里,久居“仙境”却是另一番滋味,“不是打雷下雹,就是刮风起雾,在这里做观测员,一年四季没有安宁日子。”
这天下午,为了上小夜班,老曾难得补了3小时的觉。傍晚6点,匆忙吃过晚饭的他来到值班室,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表格,每隔1小时他都要上传一次气象基本要素,温度、湿度、气压、风向、风速、降水、地温等要素已经实现自动化观测,但云、能见度、雷暴等仍需人工观测,九仙山上多雷多风的环境使得这里的自动观测设备常常损坏,无论酷暑寒冬、白天黑夜,观测员都要每小时到观测场巡查。
晚上19:58,山上的气温已经降到十三四摄氏度,老曾拿起手电筒走出值班室,爬过20多级台阶,打开观测场的门,一阵凛冽的强风让记者打了个哆嗦,老曾不做停顿地走向百叶箱……观测场长宽均不足20米,但这段路有时走得惊心动魄,甚至面临生死考验。
老曾告诉记者,当听到雷暴,值班人员要第一时间冲到观测场,记录第一声雷,确定积雨云的多少、雷电方向等要素,5分钟内为航空部门发出航空危险报。“炸雷时,避雷针像烧红的烙铁,冷不丁就能感觉雷劈在了身前身后,耳朵嗡嗡作响,但人还不能懵。”2005年没有安装防雷设备前,常有观测员被雷击中,1967年气象烈士赖开岩就是这么牺牲的。
当老曾第8次从观测场回来,传好数据,已经是第二天凌晨2点。睡了不到5个小时,他就醒了,十分轻松地对记者说:“人老了,睡不动懒觉,已经习惯了。”简单洗漱后,老曾又回到宿舍,从一个塑料袋里掏出了一个约十厘米长的灰色针管和一个装着酒精棉的小铁盒,十分熟练地在肚皮注射,肚脐附近能看见多处针眼痕迹。原来,老曾本身长期患有心脏病和高血压,前几年工作强度和压力大,又不幸患上了糖尿病,吃药又损伤了肝脏,引发了肝病,到现在老曾每天早晨都要为自己注射胰岛素。
雷电威胁、数病在身,似乎都没有给老曾的生活蒙上阴影。天性乐观的他待人亲切,圆圆的脸上常挂着明朗笑容。站里的小年轻从来不叫他老师,一口一个“老曾”就像自家兄弟。他们说,老曾很时髦,会跟80后一起玩“杀人游戏”,一个人有4个QQ账号,为了给老伴儿攒积分玩游戏,没事儿就挂着,都挂出好几个太阳了。
9月的夜晚,山上秋寒已经很重,记者盖着站里又潮又重的被子入睡时依然冻得瑟瑟发抖。但在老曾看来,宿舍墙壁不再滴水、床下不再长蘑菇,已经很知足了。他说,自己是看着九仙山环境一年比一年改善的,通路通车了,不用爬4个小时山路;年轻人多了,不用像以前3个月才下山一回,4天就能倒休一下;电视、网络拉上了,不像以前那么单调孤单了;今年这里甚至装上了供暖空调,睡觉湿冷的问题缓解了不少。
“不过,条件越来越好了,我也快退休了,大半辈子都在这里度过,走的话会怀念它。”老曾说,以前退休的老同志会偶尔来山上转转,九仙山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虽然苦但时间久了会有感情。(文/刘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