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自古以来便与女性之美息息相关。明朝李渔在《闲情偶寄》中写道:“妇人之异于男子……全在罗裙几幅。”裙子的柔美飘逸,与女子眼波的妩媚流转,其情态岂不有异曲同工之妙?

“青青柳叶柔条。碧草皱裙腰。正昼长烟暖,蜂困莺娇。”孟夏之日,万物并秀,莺燕齐换旧羽,百花争试新妆。与这些同时到来的,还有姑娘们的飘飘裙裾,在初夏和风暖日中舞飞扬。

裙子自古以来便与女性之美息息相关。明朝李渔在《闲情偶寄》中写道:“妇人之异于男子……全在罗裙几幅。”裙子的柔美飘逸,与女子眼波的妩媚流转,其情态岂不有异曲同工之妙?唐人李群玉有名句“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描写女子不着容颜肌体一字,却尽得神貌风流。裙之美态对于女性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拜倒在石榴裙下”,这句俗语将女性美与美中暗含的权力刻画得淋漓精致。古时,女子常将石榴花朵和果皮捣成红汁来染布,做成红裙子,正所谓“石榴花发街欲焚,蟠枝屈朵皆崩云;千门万户买不尽,剩将女儿染红裙”。相传唐代杨贵妃经常穿着艳红石榴裙行走宫中。当时大臣们多不满唐明皇宠爱杨贵妃,因此对贵妃拒不施礼。唐明皇闻之,即下令拒不跪拜贵妃者,以欺君之罪严惩。众臣无奈,私下都以“拜倒在石榴裙下”之言解嘲。“石榴裙下”的典故流传至今,便成了男性对女性倾心迷恋,崇拜女性的俗语。难得的是,这其中非但没有丝毫被强制的意味,倒有几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自得与享受。

中国传统上对女性的欣赏和崇拜不止于此。在汉人玄伶所撰的《赵飞燕外传》中,记载着这样一段典故:赵飞燕身着云英紫裙,在高四十尺的瀛洲榭上翩翩起舞,高歌《归风》之曲。恰时大风突起,她竟如同轻盈燕子般扬袖欲飞,汉成帝忙命侍卫扯住其裙角。风止,飞燕得救,但裙上却留下不少褶皱。不想起了皱的裙子却别有美态,引得宫女纷纷效仿,号为“留仙裙”。典故的情节未必切实可信,但其将云英紫裙与羽化登仙相联系,则更将裙子和女性的美态上升了一个层级--从凡人的婀娜多姿跃升至仙人的飘逸灵动,裙子和女性也因此被赋予了超脱凡俗的情姿精魂。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曹植在洛水畔遇见的女神,必是裙袂袅袅,方能将自然的灵秀缥缈集于一身。以仙人身份赋予美好女性,其传统可谓源远流长。自战国时楚襄王梦遇巫山神女以来,邂逅神女便成为数千年来中国男性心中萦绕不去的情结。唐代笔记《云溪友议》曾记载,郭凝素听说有人曾在苎萝山的浣溪畔邂逅自称西施魂魄的女子,便经常跑到浣溪去吟诗,一吟便一整天,还多次在西施石上题歌诗,结果“寂尔无人,乃郁怏而返”。此事后传至朝廷,可怜郭凝素没遇成西施,却沦为整个朝廷的笑柄。事实上,自神女情结出现后,中华文化中对女性的态度,除了“昵”之外,又增添了一分“敬”。这种将女性神化而敬之的态度在《红楼梦》中臻于极致。过去的故事尚只限于遇见个别仙女,而《红楼梦》则将日常的女性一概神化,称“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红楼梦》在中国文学上地位独尊,这某种程度上也可反映出中华文化中对女性的敬意正存有深厚的社会根基。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泪染罗裙,相思断肠。纵使贵为九五至尊的女皇武则天,却亦不免因相思而涕泪纷纷。重情是女子最为难过的关,而大概这也是男人愿意死心踏地地“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原因之一吧?